明明上次宴会还肩他不顾礼数的将梁一推倒在地,如今又是当众卿卿我我的姿态。
果真如薄倦所说的,是个喜怒无常之人。
一向以为,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。
看样子,席碌好像对席晟的行为深恶痛绝。
沈明秋敲了敲手上的玉镯:“饭桶,你说这是为什么?”
系统幽怨的冒出来:宿主,你现在一点也不爱我了。
沈明秋:你给我少废话。
系统:席碌和席碌是兄弟,但非一母同胞,席晟是从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子,小时候很是黏席碌,席碌也对小席晟很好。
后来,席碌上了高中,谈了一段恋爱之后,席晟恰好进入叛逆期,两个人日渐疏远,后来席晟越来越放荡,席碌也管不了他了。
沈明秋两眼发光:他们……
系统没有感情道:是兄弟。
知她者,饭桶也。
纵使系统再三强调他们是兄弟,也拦不住沈明秋两眼发光,疯狂开磕。
如果说席晟是弯的,可席碌妥妥看过去就是一直男,掰弯席碌根本就比登天还难。
似乎是印证了那句要还钱的话,沈明秋当晚就收到了来自席晟的微信好友申请。
谁会跟钱过不去呢?
沈明秋靠在沙发上,盯着天花板一边思考,一边自言自语:“万一,给薄倦知道了,我又是一整个大完蛋。”
“嗯,收完钱就删掉。”过了良久,沈明秋做出了艰难选择。
席晟洗完澡出来,正擦着湿发,微信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里,响了一声。
沈明秋:“还钱。”
极简的二字,无时无刻不在彰显对方连废话都懒得说。
席晟的第一感觉是:这女的爱钱爱疯了吧。
第二的感觉是:他的脸竟然还没有五万块钱值钱。
那么多女的接近他,都是委婉的想要他的钱。
这女的真的是不掩饰来意。
这么大方的性格,他爱了。
等了半天,也没等到对方回信,沈明秋的耐心渐渐耗尽,“还不起,就不要口出狂言。”
席晟乐了,他可是席家的少爷,没钱这两个字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好吗?
拿起手机就要转账,五秒之后,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,“草”。
银行卡可用余额不足,请核实后再试。
他赌八成,是席碌找人冻结了自己的银行卡。
沈明秋又等了大概二十分钟,始终不见转账记录,感觉自己被耍,正准备删好友。
席晟姗姗来迟了语言,语气不是很好,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里往外蹦,“我倒是想还,你倒是让席碌那个王八蛋把我的银行卡解封。”
一股幸灾乐祸的感觉由然而生,沈明秋在席碌那边得到证实后,乐的在床上打滚。
席碌知道席晟要还她五万,利落的将钱转了过来。
虽然恨自己的弟弟不争气,但是作为哥哥,席碌还是主动承担了这份责任。
沈明秋没收,当自己五万块钱买了一个快乐。
慢悠悠的回了席晟的消息:“不用还了,席碌转给我了,互删吧,我们江湖再见。”
红色感叹号的显眼把席晟真实的气笑了,扭头推开席碌的房间。
“你来了。”席碌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到来,后仰靠在沙发上,疲惫的捏了捏眉心,眼镜瞥到了一边。
席晟大步跨去,揪起席碌的衣领子,“为一个女人,你又要如此?”
“又?”席碌上扬着嗓音,疑惑了一下,“我没对你如此啊,我只是想带你走上正轨。”
“以前因为一个女人,把我独自留给小混混”席碌说着,停顿了下,“现在又因为一个女人停我的卡。”
“扑哧。”席碌没戴眼镜,看席晟的眼神被暖黄色的灯光衬的格外温柔,“你怎么就这点出息?”
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席晟仔细的看着席碌的眼睛,不想错事任何一个细节。
未寻到自己想要的愧疚,他颓废的将席碌一推,撩起自己腰侧的一个疤,周围还有着不大不小的疤痕印。
“你为了我好,却在二选一的时候,选择了一个与我们家无关的女人,把我留在那里,是为我好?”
席碌平静的眼神里,终于泛起一丝怜惜,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
“是你,花高价找小混混来绑架你跟诺诺。”席碌一直都是个温柔的人,但此刻的他的声音却泛冷,“你跟诺诺从小一起长大,你却下狠手。”
“如果,那天她在一群狼群下,会发生什么,你难道不知道吗?”
“我……”席晟张了张嘴,正欲辩解。
席碌冷冷的打断他,“你只不过没想到,那个混混会嘲讽你,你恼羞成怒跟他打起来,反被打而已。”
“为了你的所谓少年安全感,如若毁了一个女孩子,你睡得着吗?”席碌解了颗自己扣子,站起身,以身高的优势压迫着席晟,“哥哥,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吗?”
“如果你迟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,”席碌插着兜,懒散的看着他,“那么,以后出去,就不要说我是你哥。”
“你也不小了,也该准备为家里做点贡献,别在家当废人。”席碌走到门边,没有回头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冷。
童年的席晟还没有被抱回席家之前,他的头上一直有着“私生子”的头衔。他好赌的妈依靠他是席家的血脉,常常找席家要钱。
年幼的席晟没有书读,也常常吃不饱饭,还要经常在他妈妈输红眼后,承受来自自己亲生母亲的怒火。
这种日子就这样持续到了八岁,催债的人追到家里来,而席家已经明确表明过,不会再给钱之后,他妈就这样准备把他抵押给催债公司的人。
没料到催债公司的人却嗤之以鼻,“一个儿子,有了自己的思想,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,要是女儿,还勉强值点钱。”
抵押物过,席晟的妈妈被逼的从破旧的楼顶上跳下去,阎王爷没收她,她变成了一具植物人,只能依靠营养液来维持生命。
大他两岁的席碌在他妈确诊植物人的第二天,空降他家。
年仅十岁的席碌穿着一身名牌,看着一身脏污的席晟,对身后的保镖问,“这就是我弟弟?”
语气里只有疑惑,没有嫌弃。在得到肯定答复后,他走过去,主动牵起了席晟,问“弟弟,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?我可以帮你妈妈付医药费。”
虽然经常挨打,但是席晟的亲人也只有妈妈,依赖超过厌恶,他肯定的点点头,随后又怯懦的问“我跟你回家的话,我能不挨打吗?”
“她还打你吗?”席碌不可思议的皱眉,但还是保证,“不会再有人打你,我也会保护你的。”
就这样,席晟跟着席碌回家,从一个下水道青年摇身变成锦衣玉食的少爷。
刚回家的时候,保姆给他擦脸的时候,他下意识的抱头蹲下,嘴里喃喃道,“别打我,别打我。”
别人怎么哄都不肯起来,只能等席碌过来的时候,一点一点哄他站起来,给他擦脸换衣服。
为了自己的弟弟,席碌自愿留了两级,陪伴席晟长大。
一夜之间,席晟母亲的所有债务全还完,同样医药费也交齐了。
后面席晟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,但是席碌都愿意包容,总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,他只是缺乏安全感。
席晟干了多少坏事,席碌就跟在他的后面,赔了多少罪。
直至席碌十七岁的时候,跟一个女生开始谈恋爱,对席晟的关心日渐减少。
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所在,为了自己所谓的“安全感”,席晟不择手段,找来了小混混,绑架了言诺,逼席碌做选择。
席碌唯一一次没有选择席晟,带走了言诺,也是席晟第一次被打进了ICU。
那天,席碌没有来,直到席晟出院也没有来,言诺也不堪重负,难以接受那群人对她做的,被选择了出国。
出院后,两兄弟又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,照常打招呼,照常一起参加宴会。
但是席晟更加叛逆,疯狂打架,那次进icu成为他唯一一次败绩,唯一的黑历史。
席晟坐了下来,学着刚刚席碌的样子,揉了揉眉心,“他怎么不懂啊,我才是真正为他好。”
沈明秋平淡的翻阅这些来自系统给予的资料,难得感叹,“我在创作的时候,从未想过他们会因为我短短的一句话,而变成了一个人的一生。”
一阵开锁的声音传来,沈明秋偏头看去,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薄倦背对着她换鞋。
“你回来了?”
“嗯。”薄倦低头换鞋,朝她走来,“今天给你带了猪脚饭和萝卜排骨汤。”
沈明秋一扫刚刚的惆怅,光着脚朝他奔去。
第一件事不是拿过吃的,而是无比自然的探了探他的额头,“不烫了就好,今天没有很难受吧。”
薄倦早上就已经退烧了,本来沈明秋想要强迫他休息一天,但是他很难得的捧起她的脸,“赚个百八十万给你花,你不爱吗?”
“爱。”沈明秋坚定的朝他点头,撒开了手,“去吧。”
沈明秋:我一句话不说,让男人为我赚了百八十万。
薄倦:一句话,我心甘情愿为别人赚了百八十万。
接过他带过去的饭,沈明秋踢踏着拖鞋往厨房走,“你怎么就点了一份啊?你吃过了吗?”
“秋秋。”薄倦沉重的喊道。
“怎么了?”沈明秋回头。
“你手上拎的就是两人份的。”
“………”
沈明秋感觉自己不会再爱,她已经第无数次在薄倦前暴露自己的缺点了。
素颜,爱钱,喜怒无常…现在又暴露自己狮子大开口。
她放下手里的东西,转身朝着薄倦走去,站定在他的面前,双手捧起他的脸,“倦倦!”
“嗯……怎么了?”
“你爱我吗?”
“爱啊。”
“纵使我暴露了这么多缺点,还这么爱吃东西,你也爱我?”
“嗯,爱你。”
“那,爱我就把这份粮食让给我。”
薄倦无比的头疼和艰难,“好。”
自从秋秋跟他在一起后,为什么会越来越戏精?
罢了,爱她就要接受她本来的样子。